屋内安静了一瞬, 也没人去管那盏被吹灭的红烛。
黄桃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脸颊的温度就一直没退下去过,也没敢......看江野的眼神。
但总要有人先说话,黄桃东看看西看看,最后还是将情绪全都收敛了起来岔开话题:“水要凉了,我先帮二爷擦身。”
江野其实正要说什么,但刚要开口,黄桃抢先一步,他只好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。
神色复杂地嗯了一声。
黄桃很快好了温水,拧了帕子走了过去:“二爷......?衣?”
现在的她和白天玩笑着要给江野按摩的人判若两人,就只是让江野脱衣,她自己都要烧起来了。
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,但心里还是将这种情绪归结为了愧疚。
对,是愧疚吧。
二爷今天帮了她一个大忙,她实在是无以为报。
她当然不知道,江野此刻的心境和白天也不大一样,不过,大概是能猜到她这么做的原因,江野犹豫了一下,还是没坚持叫大牛来,顺从着黄桃将上衣给脱了。
温热的帕子从男人的肩膀开始擦拭,黄桃的动作很轻很柔,也很……………仔细。
从胸膛再往下,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,两侧的拳头也悄悄收紧。
好在屋内昏暗,黄桃又一直低着头,两人也不必对视,一遍结束,黄桃飞快转身透洗了一遍巾子,然后继续转身,绕到了他身后。
开始给江野擦背。
到后面,瞧不见男人的脸,黄桃就稍稍自在了一点,也敢抬头去看了。
然后她就发现,男人宽阔结实的后背上竟然全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。
她原本不想问的,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这些疤,全是二爷当衙役的时候留下的吗?”
不是说衙役也没有那么辛苦吗,但是看江野这架势,竟然是比上战场都吓人了。
江野嗯了一声。
“这几年山匪频发。”
提到山匪,黄桃懂了。
那是一群不要命的歹徒。
“听说,是一些流民?"
“从前是,后来就变成匪了。”
前些年世道并不算太平,渔阳县还遭了战火,江家的长子应该就是在那场战役中丧命的,黄桃也晓得这事,遂也不再多问,避免勾起人家的伤心事。
“好了。”
聊了几句,黄桃换了三遍巾子,起了身。
江野也反应过来,抿了抿唇,耳尖透露出一丝可疑的红:“给我吧。”
黄桃嗯了一声,默默把巾子递给他。
现在要擦下面了,二爷大概还是不好意思。
黄桃却觉得没什么,反正也不是没见过,但是她现在也没法这么厚脸皮。
有时候黄桃想,她可以对完全没感情的人厚脸皮,就像第一天晚上她去扯他裤带一样,但是熟悉了,心里也感激对方,她就真的做不到了。
黄桃懊恼地咬了咬唇,转过身去。
她好奇怪啊…………怎么这么奇怪了。
片刻后,江野也轻声道了句“好了”,黄桃才转身将盆端了下去。
“上药吧二爷?”回来之后黄桃道。
这些日子上药的事情她早学会了,江野知道她打定了主意,也懒得拒绝了,任凭她折腾。
反正......晚上这次就只需要给膝盖以下上药,江野默默闭上眼忍了一会儿,黄桃终于折腾完了。
她自己也洗漱完了,吹了灯之后就默默爬上了床,躺在里侧。
两人再度沉默下来,但黄桃心不静,自然无法入睡。
她的回答一直都没有得到回应,这会儿房间彻底暗了下来,她正准备再次开口,这一回,江野先。
“别乱想了,黄家的事情不是个意外,而是你早就有所打算了,不是吗?”
他率先说开,黄桃松了口气:“对,二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“你出门的第一日。”
黄桃佩服。果然是当过狱卒的男人。
“那二爷怎么不说?”
难道就喜欢看她每日绞尽脑汁想借口?
江野很实诚:“想看你怎么找借口,也想看看你能安排到哪一步。”
黄桃:“......那二爷肯定在心里笑话过我无数遍了,我做事不周全,漏洞百出......今天我都听到了,黄德的那么多把柄都被二爷捏着了,我竟然从没想到......”
江野语气不变:“没有笑话你,你已经很不错了,还能找到陈三......”
女子本来就要难一些,何况她家庭情况并不好,能做到她这样的,的确不多。
黄桃不知这话真假,但却因为这话有些高兴,勾了勾唇:“真的?”
她问了,江野又不答了,转而说起了别的事:“黄家那边以后应该不会上门了,你记住,想磋磨一个人,不能借他人之手,把柄,要永远握在自己手里。”
黄桃愣了一下,反应过来他是在教自己,连忙应了一声。
“至于黄德,牢狱之灾还不一定挺得过来,我不会再做什么,但看他自己的造化。”
这句话,又让黄桃有些懵了......
二爷这是什么意思?
黄德在牢狱中会经历什么?
她又偷偷看了眼身边人,江野显然不愿 -->>
24、第 24 章